顾久九的一头长发顺着她弯腰俯身的动作滑了下来, 她的手指很细很软, 握上程小姐的手，轻轻的力量抚上来。却程小姐一点儿力气都提不上来, 动弹不得。
顾久九一边写着，一边念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程小姐转过脸, 一脸疑惑地问顾久九:“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问的顾久九这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正好就翻到了这一页。说不是故意的，好像也不太可信。
这种给小学生用的字帖里面居然还有情诗！
难得顾久九见到程小姐有这么认真好学的时候。“这句诗的意思是，山上有树木, 而树上有树枝。可是我这么喜欢你, 你却不知道。”
程小姐笑得意味深长, 点了点头。
“好了好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顾久九咳了咳, 然后转过身去拿着那件质量不佳的舞台礼服, 准备把这玩意儿还回去。顾久九一看见它就想起昨晚的事情，好与不好的都涌进脑海里, 干脆送走省得放着儿总是搅得人心神不宁。
她要还，自然是拿给沈湛。顾久九心里已经开始对这位“宋灵珊的男朋友”有了抵触的情绪。如果不是礼服的事儿, 她现在是断然不会主动找他的。
正巧的是，顾久九不愿意见沈湛，沈湛也不一定多么愿意在学生会的办公室里见到顾久九。
“请进。”
顾久九推开门的时候, 一眼就看见了正在沈湛旁边的位置上坐着的宋灵珊。她脸上的泪痕还没干, 见到顾久九, 连忙惊慌失措地擦了擦。
“表哥，宋小姐怎么在这儿，还在你旁边坐着？”
顾久九明知故问，虽然沈湛并没有昭告天下宋灵珊就是他的女朋友，但是不聋不哑的都该知道了。
沈湛正为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难得焦头烂额，想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才能挽回商学院丢下的脸。顾久九这么突兀地一问，沈湛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一时间也不知道作何解释:“她，我们……”
都用上我们了，还能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够明白嘛。
顾久九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脸八卦地笑着:“哦～我知道啦。表嫂嘛……表嫂你怎么啦，怎么哭了？”
顾久九笑嘻嘻地看着宋灵珊，那双眼睛清澈纯净。让人怎么也没法把她跟昨天趾高气扬地踩着高跟鞋的那个冷漠嘲讽脸挂钩。
话题被顾久九主动地扯淡宋灵珊的身上。
从顾久九一开门进来看到宋灵珊哭丧着脸就猜到了她的打算，无非是先借着突然停电自己的表演被毁了的这件事诉苦，再接着“不经意”地提起昨天晚上顾久九的种种劣迹。最后还会补充一句，你别怪九九，是我的错blahblah……
这种白莲花的套路，顾久九闭着眼睛都能背出来。她初中的时候已经玩得烂熟于心。
“其实没什么……”宋灵珊擦着眼角的泪，笑了笑。
而与之同时，一边的沈湛却开口说，“是因为昨天晚上舞台表演的事情。”
男人大多数是不会在意这些口角之间的小细节的。这点主动权谁掌握得好，谁就赢了。
听到沈湛的话，顾久九这似乎颇为替宋灵珊惋惜道，“的确是太可惜了，好好的表演。不过当时突然停电，我差点吓死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电路突然出故障了。”
顾久九这话又说到了沈湛心里焦虑的地方，突如其来的电路故障。搅得谁的心情都是一团糟。这次的晚会没办好，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太大了。
顾久九看着沈湛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他心思已经转移到学生会的工作上去了。而关于昨天晚上晚会上发生的种种，这个话题在沈湛这里算是过去了。
宋灵珊再怎么想发作也没机会了。如果她再提这件事，只会惹得沈湛心烦。
顾久九接着说，“不过表哥，我倒是有个建议。你可以听一下。”
沈湛紧皱着的眉头这才微微放松，他这个表妹向来是聪明过人的。她的建议倒是有可能帮他解决眼前这个难题。
“你说。”
顾久九很快就跟沈湛说出了自己在来的路上想好的办法。
大意是让沈湛接着电路故障这个机会，给商学院那边写一封建议信。先哭诉这个电路故障导致学院丢了多大的人。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搞砸了这次晚会恨不得切腹自尽以死谢罪。然后院方一定会说这不怪你不怪你blahblah
这时候他就可以趁火打劫，提出要提高活动预算的条件，要不然自己就难辞其咎切腹自尽等等。
最后的结果，皆大欢喜。
沈湛一听这主意就觉得可行，平时学生会里的那些个干部，一个个提建议提的比谁都勤快。到了真正来让他们拿主意的时候，一个个就都跟哑巴了似的。
“真是谢谢你了九九。”
毕竟那是程小姐做的手脚。顾久九之所以愿意动脑子帮他想个主意，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不想让这件事再查下去。
沈湛这种在某个领域比别人多了些天分的人，通常都有个毛病，自以为是。其实他根本做不了什么事儿。就比如现在这样，电路出故障导致晚会弄到中途人走完的这个地步。
最大的受害者是商学院的名声，是那些后面准备了半天却不能上台的表演者，或者是在舞台上跳舞跳到一半的宋灵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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